沈若皖醒来的时候,是黎明时分,天色刚刚破晓,万物刚刚苏醒。
她伸了个懒腰,眯着眼睛,深深地将森林中那清新的空气吸入肺中。秋季早晨的凉风固然清爽,但更多的应该是透彻心扉的凉意,那不同于夏日早晨宛如露水一般的清凉,而是宛如冬日早晨白霜满地的冰冷。
是的,下一秒她就觉着自己浑身起了鸡皮疙瘩,一股秋风袭来,连哆嗦都显得毫无意义,缩起脖子,蜷缩身子,却也无法躲过寒冷的侵袭。
可再下一秒,寒冷便不算什么大事了,因为她将盖着自己的衣服揭开,看见的是赤条条的自己,一丝不挂睡在满是虫子与落叶的大地之上。羞耻与畏惧让她抿住嘴唇,她只觉着自己大脑充血,面红耳赤,也没顾思考自己究竟为何会落得这个下场,一边火急火燎地披上衣服,脸色臊红。
可再下一秒,她又觉着不对劲了,自己的外裤也不见踪影,她尴尬地并着双腿,四处寻觅着,不只是因为冻得瑟瑟发抖,更是担心自己这副模样被他人看到。
她四处张望着,仍然不见自己那条长长外裤的踪迹,她觉着更为茫然,无奈地长叹一口气,思绪难以理清,她根本不明白自己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……
她陷入深思,昨日究竟发生了什么?为何自己一丝不挂,裸.身街头?为何自己裤子遭窃,一无所有?为何总感觉身边好像少了个家伙来着?
“对了……该死的函效……”沈若皖终于想起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,那个可恶的男人不知在何时给自己下了毒,还试图非礼自己,就是那个家伙脱光了自己的衣服……
沈若皖想到这里,面容苍白,心里痛恨那家伙痛得血脉堵塞,狠狠咬紧嘴唇恨得牙痒痒。自己作为黄花大闺女,平日里连外界的男人都未曾接触过太多,像这样不知礼义廉耻不仅乱碰自己,用言语调戏自己,甚至还对自己动手动脚侮辱自己的家伙,沈若皖此时越是想着就越是有把那家伙碎尸万段的冲动。
沈若皖气得腮帮鼓鼓的,眼前冒着金星,一边小心翼翼地确认着那家伙究竟对自己做了什么……接着,她微微舒了一口气,可这舒了一口气却像是暴露了什么一样,她又捂住脸,似乎是不想让自己这副表情展露出来。
“只是后背有些擦伤,腿有些抽筋罢了……”她心中默默想着,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把这种事情说得那么轻松,原来在沈府的时候,她甚至都没摔过几次跤。
想着想着,她那发热的头脑又不由得冷静下来。这莫名已然习惯的疼痛或许就是自由的代价,而现在,自己将要面对比这还要难以容忍的煎熬。
那就是被囚禁,被束缚,命运永远被他人握在手中的折磨。
思绪慢慢恢复过来,她眨了眨眼睛,眼前朦胧的世界变得清亮起来,风儿吹过,卷起地上失去光彩的树叶。
现在仍然不清楚那些纠缠着自己的黑衣人,那些盯着自己项上人头的鬼魅们究竟是何人派遣,盯上自己的性命的背后又有何种缘由。她的心中还有些许的担忧,那是对于锦州城中沈府这个不大不小的富贵人家,这个生养自己的地方,是否发生了某些灾祸。
她既担心沈府出事,却又对沈府燃烧在火焰中抱有可耻的期待。
没继续想下去,既然她已经来到了锦州城外,身边又有那个家伙的看管,纵使自己有着千对翅膀都逃不走。更何况,如今进退已是困局,还不如成他人之美。
“函效……”她咬着牙念出这个名字,她不是不知道这个男人一路上为了护送自己所付出的心血,但她不论如何都无法容忍这个男人出现在自己的身边。
没有回应。
“……函效?”她再度发声,回答她的只有一阵鼾声,夹杂在秋日早晨冷凝的风中。
她皱了皱眉,裹紧衣服,循声望去,她没有在远处的树下看到熟悉的身影,那个每个早晨都在树前静静沉睡着的男人。相反,她看见了一个陌生的身影。
一个男人,蜷缩一团睡在树叶铺成的床褥上,满脸土灰,穿着一身宽松的衣服。他睡得很香,仿佛能从他那自在的鼾声之中听见他的美梦。这是一个尚未脱去稚气的青年,相貌算得上英俊,眼角染着红色的印记,甚至有了几分妖艳。
但沈若皖没有工夫关心这人的外貌,她看见这个人的时候,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。
男人死死将沈若皖的外裤抱在怀里,丝毫不顾一点形象。沈若皖看见这个场景就险些昏倒过去,一个从未谋面的男人,手里有着自己的衣物,这个场面对她而言还是有了几分冲击力的。
她四下望了望,夹紧双腿,抄起一根枯瘦的树枝,戳了戳那人的脑袋。
那人没有半点反应,连鼾声的节奏都没有变化。
她没有犹豫,把树枝当做棍子,狠狠朝那人的脑袋上砸了过去。
那人的鼾声止住了,咽了口水,翻了个身子,继续沉沉睡去。
沈若皖气得想要踹这人一脚,她走上前去,不知怎的,左脚绊倒了右脚,整个人失去平衡,在慌乱之中狠狠摔到了那人的身上。
她的脑袋狠狠磕在那人的脑门上,疼痛传来让她龇牙咧嘴了一番,正想要大声咒骂之时,她看见了一对写满迷茫的眼眸。
“这位小姐……你是……”那人不知怎的醒了过来,看着贴在自己身上没穿裤子的沈若皖,顿时有些面红耳赤。
沈若皖抿了抿嘴唇,她抚了抚自己耳旁的头发,手指微微颤抖。
这可不是因为她有些紧张,而是她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。
“哦,我想起来了,”那人恍然大悟,露出微笑,看着沈若皖,目光里带着剖析的色彩,“没想到你居然醒过来了,真是太好了……”
一边说着,他将手中的裤子扔到一边,就像是压根不在意这些似的。
“那个,昨天晚上多有得罪,”那人不顾沈若皖逐渐阴沉下来的表情,自顾自地说着某些更为让人恼怒的话语,“没弄疼你吧?”
一边说着,一边似乎还要把手往沈若皖的身上摸去。
沈若皖突然笑了笑,这一笑直接让那人懵住了。
下一秒,沈若皖站了起来,那人看着沈若皖光洁的大腿,顿时懵了一下。
“畜生!混蛋!天杀的杂种!原来都是你这个玩意干的好事!”沈若皖怒气化作动力,也没顾上自己饥肠辘辘有些头昏的情况,一脚接着一脚用力踩在那人的身上。
“不是……你到底为什么这么生气啊……听我解释一下好不好?”那人一边挨着踹一边断断续续地辩解着,就像是有着什么苦衷似的。
可沈若皖哪里还听得进这个小人的话语,在她的心目中,对方就是那个将自己全身扒了个精光,对自己做出兽行的混蛋。虽说自己的贞洁并未受到侮辱,但毫无疑问,这男人对自己依然犯下了滔天罪行。
她恨不得杀了眼前这个家伙。在与面前这个男人进行对比之后,就连函效都算得上是一朵白莲花了。
“混账!无耻!下流!恶心!”她越来越激动,一边喊着,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。她原先何曾遭受过此等屈辱的对待,也何曾遇到过此等龌龊之人。
她更是明白了人不可貌相这个道理,面前这人,看上去文质彬彬一表人才,所作出的事情远比那些满脸横肉的麻匪还要下流让人反感。
兴许是踹得有些累了,亦或是对方一直挡着脸蜷着身的缘故,沈若皖眼睛刺痛,气喘吁吁,怒火虽然仍未平息,但用力的脚已然没了气力,无奈又无能地坐了下来。
一边穿着裤子,一边看着落叶堆积的地面,她本想继续骂些什么,心里却一阵恍惚与迷茫。恼怒与其他的情绪夹杂着,她捂着脸,呜呜地哭了起来。
她开始有些想念那个庇佑着自己的男人了,如今那人不知为何不见了踪影,自己才惨遭毒手,被他人欺辱。
这明明都是那个人未能保护好自己的过错,那个人也并非什么善人,可为何在孤身一人的时候,自己反而会想念起那个没有半点优点的男人?
越是想着,越是落寞,她觉得双腿发软,动弹不得。
可就在这个让人有些伤感的时分,那个鼻青脸肿流着鼻血的男人却爬了起来,紧接着,那个青年发自肺腑地笑了起来。
沈若皖听着这笑声,怔住了,随即而来,她感到一阵涌上心头的恼怒。
“你笑你妈呢!”沈若皖破口大骂,可谁料对方反而笑得更加大声了,那男人站了起来,微微搀扶着树干,笑脸很别扭。
“虽然被你踹了几脚,但我还挺开心的,沈大小姐,”沈若皖听到对方对自己的称呼之后,愣住了,对方看着自己的表情认真而真诚,“虽然你可能不清楚其中的缘由,但这些也都无所谓了。总之,这是一场误会,我没有对你动手动脚,我来到这里,是想带你回沈府的。”
“回沈府?你是……”沈若皖不知为何,对眼前这人的话语略微有了些兴趣,尽管对方留给自己的印象依旧不太好。
“鄙人韩笑,现在是锦州城一家药馆的伙计,刚巧我也认识令尊,来到这里来接您回府。”自称为韩笑的青年微微一作揖,表情肃穆了起来,看不出半点玩弄的色彩。
沈若皖惊讶了,她微微张着嘴,不知该说些什么好。
但沈若皖并不是因为对方后面说的话而感到震惊,而是因为对方说的第一句话。
“你叫……函效?”
眼前这人从各方面上来说都是如此的陌生,但这个名字却是格外的熟悉。这个名字,彻底让沈若皖唤起一阵没来由的疑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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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近沉迷游戏,荒废学业,实在不应该,堕落也要有个限度啊= =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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